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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悉尼的一年半中,我大概做了大半年的厨子。

那时候,住在隶属于学校的独栋宿舍。此种宿舍,以前均是民宅,因在学校周围,故逐渐被学校一栋栋买了下来,作为宿舍,出租给学生。一般是二层,一楼一个卧室,一个卫生间和浴室,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和有两个大沙发的会客厅;二楼为三个卧室和一个卫生间兼浴室。学校严格规定,一人间的卧室,只能一人居住。当然,如果有男女朋友偶来“小憩”,大家本着羡慕兼理解的原则,也并不介意。偶尔碰到,还会假装关心地问,某某最近好不?

绝大多数中国留学生,都不知道学校有此种宿舍提供,或寻求同国室友合租以便省钱。机缘巧合,我入住进了一栋最新装修的百年老宅。好东西,显然是不能独享的。于是,跟我要好的几位在读语言时同班女好友,在我的热心联络下,也入住近了同街另一栋老宅。我住Darlington113号,她们住94号。在我们“同居”的那一年中,选课、购物、聊天、上天涯跟帖、去电影院看电影似乎都是锵锵三人行的。当然,每天的Top Topic,就是吃什么。

之所以如此浓墨重彩地描写我们的住处,另一个原因,就是要说明这对我当厨子有决定性意义的一个方面包水电煤气费。我们可以在不多花一分钱的情况下,煲4个小时的汤,而不用担心高昂的电费或煤气费;我们可以在寒凉的多雨冬季,开足中央小空调暖风,吃饭后甜点冰淇淋,痛骂某人前男友的种种不好;可以在开放式的10余平方米的厨房中,尽情挥洒热情,并有时承担做菜失败的痛苦和自责。

别看是三个人的小团体,各司其职的基本管理概念,我们还是有的。三人小组中,郭领导(颇有领导风范,我就奉她为领导),是基本对厨艺毫无概念的,主要在饭团中的功能,就是陪聊。佳佳是我的KITCHEN HAND,基本上,洗菜切菜都归她管辖。我,也不知道为什么,可能是还能分清酱油和醋的朴素原因,就被奉为“主厨”了。

因为住处的不同,我们只共同享用一顿午餐。早餐学习洋人,基本吃糠(各种谷物早餐)加牛奶或者酸奶,晚餐有时因为要去图书馆学习或者上课,所以,不便聚齐。

每周末去超市买菜的时候,大家都会根据自己胃的需求和我能够提供的菜式,列出一个SHOPPING LIST。根据这个计划,我们会根据超市不同的打折情况,在预算允许的情况下,购买齐全。当然,碰到未出现在名单上,但是却出奇便宜的吃食,我们也不会错过。可以说,备餐,是基于柔性化管理的基础上进行的,绝对的准中小企业化管理方式。

佳佳一般会提出每日的餐谱,提前告诉我,以便我在网上搜询好最佳的烹调方式。我一般会提供2个选择,比如,到底是清蒸还是红烧;是吃芝士多的意大利面还是为了保持身材少放点儿。经过佳佳和郭领导的深思熟虑和我的一意孤行,一般能达成一个谅解备忘录。

有时候,碰到中国的传统节日,比如春节,或者是某人生日的时候,我们还会选择火锅。郭领导的父母极具战略性前瞻眼光,为她的求学生涯提供了足够的烹调器皿,电火锅就是其中之一。当然,这里也要感谢悉尼的唐人街中国超市,总有那么多选择,无论是老干妈还是虾肉馄饨都可以买到,就连火锅的调料都有好几种选择,羊肉片也能买到。

我会为了调制麻将调料,特地打电话给我妈,问清基本辅料的种类和调制比例;为了寻求更好的锅底口味,上天涯狂向“花式菜系”的主人寻求妙方。

当然,做一个主厨,一定是有秘诀的。除了能分清调料的种类,我还有个独家秘方放酱油。北方人,大多都喜深色食物,且口味较重。三个北方人,怎么说,也没有比酱油一统天下更好的方法了。于是,不管是腌制肉酱还是西方特色颇浓的意大利粉,我都要放点酱油,以显示自己的中国北方血统。

就这样,我做了三个学期的主厨。再后来,我和佳佳相继回国,而一直秉承回国理念的郭领导,在毕业后,倒是在悉尼安了家,搬出了学校宿舍。戏剧化的是,可怜的郭领导,为了男朋友,开始天天做饭。于是,对我的思念,对我们小饭团的怀念,经常到无以复加的程度。

每次路过曾经大动煤火的Darlington94号,她的心情就会格外复杂。有时候,会站在房子的草坪前,默默地,怀念我们的小饭团,和姐妹淘式的友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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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丹芳

安丹芳

15篇文章 12年前更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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